●孙琦蓉
●张晓阳
窗外雨声淅淅沥沥,未有休止,偶尔有零星的鼓声穿过雨幕使耳膜微微震颤。安静中带有些许压抑的意味,情绪成为酿酒的原料,发酵中却是苦涩。
持续了一段时间的低迷在这潮湿的时刻蔓延开来,小小的一室竟是放置不下了。不知前路何去的迷茫,向左向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;家中变故纷扰的嘈杂,事前事后都只是徒添无谓争吵。所有的一切似乎被雨水奇异地揉合在一起,像面团一样膨胀起来,而后占据了整颗心。
正当我以为雨季漫漫无期之时,却突兀地放晴了。
也许是想让潮湿的心事在阳光中得到晾晒,也许是想要排遣那些压抑的情绪,我走出小小的方寸之地,去往秋中湖。走得累了便寻一处石凳坐下,带上耳机后就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不知何时下课铃声响起,乌拉拉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人群,仿佛刚才静止的一切突然鲜活起来。我无法再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,开始打量起周围。
湖水原是静水,却被成群的鸭子扰动荡出一圈圈涟漪;头顶上不知名的树偶尔抛下它小小的果实,有些砸在湖中溅起水花、戏弄鱼群,有些砸在石板路上,发出轻轻的啪嗒声。突然就想起一句话:“草在结它的种子,风在摇它的叶子,我们站着,不说话,就十分美好。”是这样吧,就这样静静坐着,不用说话就十分美好。心底有条结冰的河,但它似乎开始裂开细细的纹路,发出咔咔的声响。
翌日,依旧是天晴。
看着桌案上早已读完的书籍,想了想,还是起身去还书。走到廖承志广场时,不经意一抬头,就看到木棉一树花开,绚烂至极。绚烂到你很难忽视它,让你不禁驻足仰望。阳光缓缓包裹住你,三月的风带着微微的暖意与隐含的清凉从你周遭拂过。你还在看着一树的红花,初看像是火焰微弱的火炬,渐渐地,那些零散的火星似乎连成了一片,从眼眶到心底,绽开类似于盛夏般浓烈的光热,通身似乎都暖起来。心底的冻河持续裂开,终于裂成了大块大块的独立的冰块,河流开始缓慢流动起来,散发出向阳的意愿。
接下来两天,算不得晴空万里,但是在云彩流动的间隙,还是会有阳光透下来。
我也不再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一方世界与小小的手机屏幕中,开始尝试更多的事情,开始寻求真正的改变,而不是一味怨天尤人,感慨命途多舛。经过与父母敞开心扉后的长谈,我吸纳他们的意见后已经初步确定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;爷爷去世所带来的悲怆,以及那之后一些惹人烦扰的无谓争吵,也在慢慢淡化。人总是要向前看,总是要走出去。
也许是心境的转变,我的感官也开始敏锐起来。我会发现,四季常青的树木,苍绿之上也有着嫩绿的新生,看似枯乱的紫藤枝桠里也开始藏有浅紫色的花簇,浓艳明亮的桃花早就怒放迎春,隐于树中的鸟儿也鸣唱着春光。
原来,在我未曾关注的时候,华园之春就已悄然来临、自有其光彩。